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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和“下山”的人生隐喻——读《魔山》

来源:bet356手机版唯一官网登录新闻网 作者:刘星辰 发布时间:2022年02月22日 18:04 点击:

当读到《挪威的森林》里,渡边乘着汽车穿过阴深深的云杉森林,来到直子居住的阿美寮疗养院时。我立刻就想起了《魔山》里的汉斯也是这样几番周折来到了山上的疗养院。直子所在的阿美寮和《魔山》里的疗养院一样,与世隔绝,在里面,常常分不清谁是医生、谁是患者,每个人似乎都在无所事事地打发时光,就像是“乌托邦”,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而《魔山》这样一本充斥着离奇、怪诞、荒谬的书,以它“上山”“下山”的隐喻,给了我无限的思索与启发,给了我愿为生活披荆斩棘的无限动力。

《魔山》的故事发生在一战前夕的瑞士的一座高山疗养院里。主人公汉斯计划花三周时间去探望住在山上疗养院里的表哥约阿希姆,却不幸被诊断出肺结核,在那座疗养院里待了七年。作者托马斯·曼有意模糊了疗养院的空间和时间,让故事发生的背景具有魔幻的色彩。在开头,他就有意突出魔山的与世隔绝。汉斯乘坐火车翻山越海、穿越幽深的峡谷,“使人摸不清往哪儿行驶,再也记不起自己在天涯哪个角落。”而在山上,没有四季,前一天还是灿烂的夏天景象,后一天就下起了大雪。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人们所认同的价值观与山下的世界截然不同。在这里发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肺结核也成为了一种引以为豪的身份认同;健康、和谐是罪恶道德发源地,疾病与死亡成为了一种荣誉与解脱。虽然是号称疗养院,却很少有人在这座疗养院恢复健康,反而是像汉斯一样的正常人在山上居住了一段时间后,就被诊断出了疾病。在主人公居住在山上这七年里,山下风云激变,山上的时光且缓慢流淌。

于是,“上山”与“下山”的概念,构成了全书的矛盾冲突。在山下,所有人都忙忙碌碌,追求誉和体面的生活,被世俗标准束缚。就如同本书的主人公汉斯,在上山之前的人生目标一直是当一个轮船工程师;而在山上,所有人都是患者,理所当然地享受患者所拥有的特权,他们暂停了在山下的生活,不必再在乎所谓名誉、体面。疾病使他们半只脚迈入了死亡的领地,虚无主义使他们提前在精神上踏入死亡的古波。一种厚重的死亡阴影始终笼罩着主人公,促使他不断与山上的患者交谈,不断思考死亡和生存的意义,不断改变自己对于生存和死亡的看法。而这些患者的言论又恰恰代表着当时欧洲所流行的思潮。

托马斯·曼本人谈起这本小说时,说道:“在这里,一个年轻人受到极大的诱惑,遇到了死亡,并且滑稽而可怕地经历了人道与浪漫主义、进步与反动、健康与疾病的矛盾。……这一切具有幽默的虚无主义精神。”在小说的第二章里,也有“这是一个不能满意地回答‘人生目的何在’的年代。”虚无主义精神,在哲学上认为,世界,特别是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目的以及可理解的真相及最本质价值。即,人生没有意义。当汉斯上山后,发现一群人整天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时,他原本做一个工程师的人生目标也就崩溃了,他对于人生意义的理解也随之瓦解。于是,本来计划一下山就去做轮船工程师的汉斯,却因为对山上安逸、无所事事的生活的贪恋,在山上一待就是七年。来到魔山之前,他本是循规蹈矩的、按部就班的人生,但是上山之后,短短三周的所见所闻,将他原本一切世俗的价值观颠覆重塑。他没办法继续前进,只能停下来,重新反思自己的人生,并且在找寻到一套全新的、成熟的价值观之前,他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下山的“道路”。于是,在能够重新融入山下世界之前,汉斯一直在山上的与各种人辩论、思考,试图找到人生的意义。当一战爆发,疗养院的人们纷纷下山去时,汉斯也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与目的,“为了爱和善,人不应让死神来主宰自己的思想”。他离开了疗养院,下山投入到一战的枪林弹雨中。

《魔山》中“上山”与“下山”的隐喻,在中国也不乏类似的表述。在中国古代文学里,“上山”意味着“归隐”,而下山则象征着“入世”。像魔山这样的高山,在中国的文化里常被认为是隐士、神仙居住的地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在中国文化里,高山具有浓厚的神秘色彩。往往当文人在现实世界的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往往会选择上山去,“问余何意栖碧山”,选择归隐生活。尤其是唐代时,隐逸之风尤为盛行。但是也有很多人上山归隐并不是真心喜爱这种“采菊东篱下”的隐逸生活,而是想借归隐获取名声,从而找到一条做官的“终南捷径”。这其实体现了一种儒家积极入世的思想与老庄潇洒无为的隐逸文化之间冲突。

而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里,也有“上山”和“下山”的隐喻。主人公渡边就像汉斯一样是来自外界的访客,是生理上、心理上都完完全全健康的正常人。用村上的话来说就是“地道的人”。当他来到阿美寮,去探望生病的直子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魔山》来阅读。而阿美寮就像是魔山,直子就像魔山世界里,那些因为无法适应现实社会而逃避着山下世界的人。探究直子进入像魔山一样的疗养院的原因,是昔日的青梅竹马恋人木月不可解释也无法遗忘的自杀。一直以来,直子和木月宛如共生体,在直子的世界里,木月是不可割舍的存在。在木月自杀后,直子的世界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从不可抑制地开始溃烂崩塌,直子失去了生的意志,于是在面对人生无法跨越的死亡和破碎的梦想时,她无力继续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谈笑自若地活下去。只能选择上山,去到阿美寮,来疗愈自己。可是,还没等到希望的出现,她的世界便已崩塌殆尽,她也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这是村上塑造的“魔山”。

同样是悲剧内核,托马斯·曼最终还是给予了汉斯下山的道路,而直子永远迷失在了“魔山”上。“为了爱和善,人不应让死神来主宰自己的思想。”在这部七十万余字的鸿篇巨著中,被作者唯一用斜体字标明的话,是作者给出的下山的道路。它将一种突出的印象,闪电般的思绪、意识的急剧变换呈现在读者面前。于是,被黑暗笼罩的夜幕被闪电瞬间照亮,笼罩在魔山上的烟雾。当魔山上的人们对于死神的态度由惧怕转为渴望,一些生的意志被无意义地消解和敌视,人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在爱与善面前,人不应该让死神来主导自己的意志,不应该软弱和逃避,而是应该以坚韧、顽强的姿态来面对现实生活。

人生的旅途中,其实也不乏“上山”和“下山”的辩证思考。当人生遭遇挫败时,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逃离的想法。纵然是名垂千古的大诗人李白在面对人生在世不称意时,也会高呼“且放白鹿青崖间”,企图以隐逸来逃避现实的落寞失意。“上山”或许是人生不可避免的自我疗愈手段。更重要的是,上山之后,我们该如何找到下山的路。而这也一直是古往今来哲学家思考和尝试回答的问题。村上在《挪威的森林》里这样说道:“死迟早会将我们俘获在手。但反言之,在死俘获我们之前,我们并未被死俘获。生在此侧,死在彼侧。我在此侧,不在彼侧。”无论是采取怎样的方式活着,人生必有其意义。为了找寻这种意义,我们上山去寻找,下山来实践。不断上山下山,不断否定自己,再重新肯定。——“人是应该被超越的东西。”

于是,在故事的最后,汉斯结束了漫长的“昏睡”,下山为爱和善进入一战的枪林弹雨,就像渡边坦然接受了直子的死亡,重新委身生活的河流;查拉图斯特拉一次次上山下山,最终明确了自己始终追求的是一种“事业”;田边卡夫卡走出异世界的森林,重新回到学校,以坚韧的姿态面对现实生活。人的存在已经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了,存在即合理。我们活在这世上,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也必然有其存在的价值,生活的关键在于如何找寻下山的道路,如何找寻人生的意义。而找寻人生的意义,在意义中找寻意义,正是我们愿意生生不息、讴歌人生的最好的理由。

编辑:侯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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